杨向武道:“天王,本日所来之人。倒是辞吐高深,有些学问,说得那些方略,天王意下如何?”
杨向武道:“此人初来,不知秘闻,原又是为官之人,奸猾得很。如果敌军细作,欺诈于我等,如之何如?”
原天这顺天军中,却还真无几个文人。除却‘天智虎’李让,原是个落地秀才,其他世人,亦不通文理。想是文人读了“仁家”圣贤之书,总想搏个功名,哪有几个甘心落草?人,有学问则知礼教。魏太祖兴始年间,广公官塾扶私塾,大兴文明。及至神武年以后,此法垂垂废弛。书院书院,皆急功好利,用度腾贵,哪是普通公众后辈抵挡得起,读书之人愈少。厥后几代又大兴贸易,世人唯利是图。则世道之上,愚民、刁民甚多,知礼义,有见地者愈少也。顺天军中,多为江湖豪客、流民、匪帮、朝廷叛军。啸聚山林,实为一口酒饭,欢愉一时便好,并无悠长筹算。便是这“顺天王”倒了,另有“张天王”、“李天王”,混得一时算一时。
一日,孟伦正行马于天风山南麓,感到怠倦,到一树林前,方上马歇息。就见林中窜出几个男人,手持刀枪弓箭,将自已围住。
李让道:“中间原在那里高就?”
男人道:“我是右将军李让,兼军中总管。”
“天王不成,若再无这营盘,根底更是不稳。老弱家眷如果突围,定被擒之,则火线作战之人,听得自已家眷被捉,情感方乱,军心摆荡,倒霉作战也。还不如死守这营盘,也好有个立命之所。”
穆子丰道:“贤弟所言极是,但视我军为眼中钉肉中刺,如有州县驻军,定四方而攻之,实倒霉也。”
穆子丰感喟道:“杨将军还不知我军秘闻乎?我顺天军,被朝廷一起穷追猛打,现已只剩这几千人马,若再败,就只得拆伙了。你我呆在这天风山仲春不足,又有何良策?只待粮草耗尽便自行崩溃。这子真兄弟所说,我思之亦是独一前程,此战若胜,方有一线朝气。但,杨将军所言,亦是不得不防。我心下已定,想让刘思德将军与你同去奇袭地目府。杨将军邃密之人,在进犯之前,需求亲率小队标兵详细察看城外诸地,尤是那四周树林、山谷、丘陵可尽藏伏兵之地。再派细作混入城中,察看敌之状况。若真有埋伏之意,这孟子真便真是个细作,必将其千刀万剐。若无防备,混入城中之人恰好做个内应,赚开城门,这地目府也是唾手可得。”
穆子丰道:“杨将军来此有何事情?”
穆子丰点头称是。
“天王有四海之心,又如何能怕这点小难?现朝廷主力均在对抗狼狄,故义兵之事,安抚为上。久闻天王虎胆豪杰,不畏刁悍。但人若过于朴直,却易断裂。大丈夫行事天下,能伸能屈才好。若占一城便可向朝廷虚议招安之意,大要顺服,显你天王实只为当个州府之官,图个繁华而并无弘愿。如朝廷应允则趁机扩大权势。若不允,则据城死战,尽力防备,官军一定可破也。若真破城,再据险要之地藏匿、游击作战,等候机会再去进犯县镇。如此一顺一抗,则朝廷疲于对付也。”
穆子丰大喜,道:“若真如此,这战一若成,我便封你个智囊,如何?”
孟伦初到顺天军,又无军功,止几个方略,便做了智囊,哪敢答允。便先推委了。只道有谋事便可招之共同参议。穆子丰先派报酬其安设房舍,住了下来。又摆酒宴接待。寨中大小将领,全都到了,见军中有了策画之人,有的欢乐,有的不平,但穆子丰坐上高朋,哪敢怠慢。一一敬酒见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