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婳发笑,甜甜的喊了声姨母。
燕屼立在她的身后,比她高出一头还要多, 她的发髻已散开, 用红缎将一头黑发松松的束在身后, 发量颇多, 稠密和婉,他把视野从她的发上移开,移到堪堪够着锦被的玉指上, 那指尖白如嫩笋, 圆圆小巧的甲盖上透着淡淡的粉, 因着举高的手臂, 金丝勾边的嫁衣袖子松松堆在手肘处,皓腕凝霜雪。
语闭,她吹熄外间的烛光,行动轻巧走进阁房,两人不过一面屏风之隔,燕屼能从屏风上清楚的瞥见她的身影,轻微的悉索声传来,屏风上娇小的身影扯开腰间络带,轻褪身上嫁衣,小巧身材,盈盈一握的腰身,饱满挺翘的胸脯,燕屼蓦地闭上双眼。
姜婳轻声道,“夫君不必如此多礼,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,也请夫君放心,我会好好照顾姨母,夫君不是还要去插手秋闱吗,尽可放心去读书,府中统统有我。”
她打扮好,燕屼才排闼出去,身上穿戴一套浅显的青衫,他见姜婳已经打扮妥当便道:“娘子稍等半晌,我去盥洗换套衣袍就来。”
燕屼道,“姨母说的是,阿屼都记得。”
姜婳有些心虚,觉愧对何氏。
夜深人静,唯有几处的小酒馆还未关门,他盘跚的进了一家小酒馆,寻着小二要了几罐烧酒,坐在角落抬头痛饮,他本谦谦君子,何曾如许喝酒过,呛声连连,烧酒入口辛辣,呛的眼泪都出来了。
早有丫环去请何氏,她见到婳婳非常欢乐,笑的见牙不见眼,“本来我们家阿屼是娶了婳婳做媳妇儿,真好真好……”
燕屼铺好被褥,回身望她,端倪间微凉,他道:“多谢娘子,娘子还不去歇着吗?”
姜婳脱掉嫁衣搁在一旁的紫檀木雕花衣架上,吹熄蜡烛,坐在床榻边沿脱去绣鞋,悄悄翻开锦被躺了出来,上头的桂圆红枣花生早已被丫环们清算洁净了,她闭眼睡下。
沈家人见他夜不归宿,沈老爷让人寻了整整一夜才在小酒馆里寻着他,见他醉的不省人事,忍不住点头感喟,“这又是何必,既喜好婳婳,为何又做下这类事情,当真报应呐。”
“好,娘子慢行。”燕屼道,说罢回身进了西配房,既已入赘,他便随遇而安。且再有几月便要秋闱,他需埋头看书。
“我来吧。”燕屼垂了下眸, 淡声说。不等姜婳答复, 他站在她的伸手,伸长手臂, 轻而易举的将竖柜上方的锦被取下。
姜婳自不知沈知言为着她在外喝的烂醉,次日天涯出现鱼肚白,姜婳醒来,半撑着身子起来,另有些昏黄惺忪,揉了揉眼,见房内一片暗淡,唤了一声珍珠翡翠,外头候着的丫环立即排闼而入,是惯常服侍她的几个丫环。
姜嫤,姜娢,姜娣也跟着一道喊了声大姐夫,几个姨娘唤了声姑爷,算是打过号召。
把何氏送回东园,小两口回了皎月院,姜婳指着西边的配房同他说:“夫君,这是你的书房,你白日可在里头看书学习,无人出来打搅的,别的一侧是我的书房,如有事寻我,令人唤我一声便能闻声。”见他低头望着本身,姜婳持续道,“才同夫君结婚,我另有很多事情要繁忙,夫君也自行活动,我回房清算东西去。”
姜婳朝着屏风后望了眼,问道:“姑爷呢?”
而后几日,两人晚间分榻而眠,白日待在各自书房里,一时之间倒也应了姜婳的要求,相敬如宾。
这一室的小伉俪相敬如宾着,姜家高墙外却有一抹苗条身影屏息凝睇墙内伸展出来的古树,此人恰是沈知言,他已在此站立好久,听着墙内热烈鼓噪,靡靡之音,直至现在万籁俱寂,他终究踉跄着回身朝巷子外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