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屼从书房出来已亥时,皓月当空,熠熠月光洒落,他左拐回了正房,廊庑下站定,见房内只要外间有温和的亮光透出,阁房一片暗淡,想来姜婳已经歇下。
珍珠道:“女人,奴婢们不放心。”
二女人姜嫤是个面团性子,比许氏还软弱,姜婳担忧她,怕她今后出嫁被人拿捏,这才让她跟着一道学些端方。
“婳婳……”许氏喃喃, “你做的很好, 是娘不敷好,立不起来, 管束不好她们。”
小姜妤灵巧闭上眼睛,很快睡熟。
房间只余下姜婳和许氏两人,姜婳走到许氏身边,屈身伏在许氏的膝上,脸颊悄悄贴在她的衣裙上,柔声道:“娘,是婳婳超越了,只是几个姨娘再不管束怕是不成,另有三妹四妹,被两个姨娘教的无礼爱撒泼,若再任由她们持续下去,今后性子就掰不过来,必必要管束起来,我去请两个教养嬷嬷,今后娘略微照看一下便成,我每次也会过来查抄她们的功课的。”
姜婳又扫了姜娣和姜娢一眼,一个八岁,一个七岁,恰是狗都嫌的年纪,一丁点女孩子的文静都没有。
姜婳回到玫瑰椅上坐下, 取案几上的茶盏抿口茶水,方才渐渐跟屋子里的人道:“我也是比来才想明白,祸起萧墙,爹爹是男人不便管后宅的事儿,我与娘是后宅的主子,你们都是亲人,可无端方不成周遭,平常娘不肯拘着你们,府中的银两任由你们流水一样的花出去,布施着娘家人,今后就再也没如许的美事儿,你们想要布施娘家人也成,就是这几十两银子,没有让府中帮着你们养娘家人的事理。”
燕屼收回目光,筹算去净房梳洗歇下,吱呀一声悄悄推开房门,待见到里头风景,他便僵住,那白玉混堂里斜倚着一个乌黑的身子,那玉白肌肤竟比白玉砖还要白嫩几分,盈盈娇翘半露水面,粉嫩的樱果跟着水波的泛动模糊现出,一头青丝散在白玉砖面上,一双玉臂横在混堂沿上,仿佛荏弱无骨。
“大姐姐,我们晓得……”
许氏悄悄抚着女儿稠密顺滑的发髻,轻叹道:“是娘不好,让婳婳操心了。”
姜婳敲敲案几:“好了,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交代过,今后你们自个衡量着吧。至于云姨娘,给她这一次机遇,先禁闭几日,出来后再敢闹腾,同爹爹说声,直接送回云家。成了,你们都先归去吧。”
丫环应喏,不好再违逆主子,帮着主子把寝衣搁在净房的架子上便退了出去,归去歇下。
燕屼眼睛发涩,猛地闭上眼,气血翻涌。他几近是狼狈的退出净房,砰的一声关上房门。
姜婳温声道:“娘,今后您也要峻厉些,你是主母,这些个姨娘不过是妾,她们做的过分度,送回娘家就是,哪儿还需求同她们讲事理,爹爹亦都说过,后宅的事情全凭娘做主,娘只需记得,您是主子,她们是主子。”
小姜妤穿戴一身蜜合色刻丝金枝绿叶百花小褙子,精美清秀的五官上迷迷瞪瞪的,她打了个小哈欠点点头说:“大姐姐,小妤儿困了。”
她便是为着小姜妤,也要好好的,把这个家清算好。
许氏感喟:“我是担忧娢姐儿娣姐儿,虽高姨娘云姨娘闹腾人,可她们到底生养了两个姐儿,若真是送回娘家,两个姐儿怕都要记恨上,今后不定能出甚么仇怨来。不过娘也晓得,不会在给她们留甚么脸面,若真在闹,娘能对付的来的。”婳婳为了他都做到这般,她不能再缩在婳婳的身后了。
姜婳不再说这些事情,跟许氏道:“娘,我明日想去寺庙上香给爹爹求道安然符,保他安然,娘明儿可要一道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