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那是长远之计。
如同天籁。
我现在并不筹算分开桓府,首要还是放不下金子。在长公主面前装神弄鬼,比干别的来钱快多了。朝中这般情势,我料长公主另有求于我,再多哄几次,我此生便可万事不愁。
加上那夜遇袭之事,长公主那边即使不是鸡飞狗跳,也必展转难平。而公子既是她的儿子,天然也不成置身事外。不过幸亏,长公主有先见之明,起事之时留了一手,让谢氏当了冤鬼,而桓氏、王氏、沈氏尽皆安然。
公子带着笑意,未再多言, 让仆人去通报沈延,又对沈冲道:“现下感觉如何?”
看管的人叫老张,是一个全然面熟的人,与曹叔年纪不相高低,其貌不扬,一脸诚恳。他熟谙我,奉告我说到手的第二日,曹叔和曹麟就分开了此处。
我说:“不必,我自会去买。”
我谦逊道:“此乃奴婢本分。”
我吃一惊,赶紧下榻,走上前去。
如他先前奉告的,那屋舍仍在,但他和曹麟都已经走了。
“何必如此盘曲。”他说,“我且替你将那田宅买下,将来你脱身了,便偿还与你。”
我笑了笑,说:“曹叔忘了,我服侍的但是桓公子,他对我一贯风雅,赐了很多财帛。”
世人围上去,对着沈冲又是哭又是笑,叽叽喳喳一阵问长问短。直到公子来劝,说沈冲刚醒来,静养为上。世人这才止住。
那是议定了去荀尚府上取书的事以后,我问他,可否替我弄一个假籍。
我觉得他看出了我骗钱的伎俩,嗫嚅道:“曹叔那里话,我怎会迷恋繁华?”
沈冲的目光暗淡下来,缓缓地吸口气,闭起眼睛。
惠风有些绝望。因为自从沈冲好了些以后,公子来得便少了些。
我拆开,纸上的确是曹叔的笔迹。曹叔说,他和曹麟正在四周经商,虽行迹不定,但如果来到雒阳,必然会去找我。我若赶上费事,能够到槐树里来,老张会帮我。如果要找他们,可去成都,在信中给我留了住址。
他在信中还说,我托他办的那事,他会尽快办好,不必担忧。
凌晨的阳光透过窗上的纱,金光氤氲,落在榻旁变得和顺。天井里的鸟鸣声高凹凸低,委宛而动听,我看一眼沈冲安好的睡颜,只觉光阴安好,连补缀这么无聊的事也变得津润新鲜起来。
只是要做此事,须得出远门。我日日在桓府中,找不到机遇分开,又一时没法找到可托赖的拜托之人,便拖了下来。
而现在,又有了沈冲之事。托皇后的福,我终究实现了畴前朝思暮想的欲望,能够整日整日黏在他身边,怎好等闲走掉?
第二日,公子让人将我的衣物送了过来。我便临时在淮阴侯府住了下来,像畴前奉侍公子一样,住在沈冲的房里。
我揉了揉眼睛, 好一会,才回过神来。我仍在榻上, 小几上的隐枕倒了, 身上却不知何时被盖上了褥子。
至于他在忙些甚么,不消想也晓得。传闻因为天子还是卧病,宫中之事再度变得扑朔迷离。现在大权在握的,成了皇后。
却见沈冲已经展开了眼,一个仆人正在给他喂水。
更让我脸红心跳的是,他感觉坐得不舒畅,或者想再坐起些的时候,我须得扶着他的背,帮他渐渐调剂。
他打量着我,笑容满面:“云霓生,你此番果然立了大功。”
曹叔叹口气,道:“你道我不晓得你那公子为何待你风雅?你这般年纪的女子,最易心动。婚姻之事,需求明媒正娶,你那公子就算待你再好,也必不能娶你,你须服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