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闻道与他相距已不过几十步了，大声道：“我等是楚休红将军统领的前锋营。曾望谷在不在？让他自即将首级献上，余众饶你们不死。”
我看了看四周，诸军因为听我提及过曾望谷惯用的手腕，这一番偷袭并没能打乱阵形，并且有大多数人因为听我说曾望谷的鬼军惯用箭矢进犯，身上都穿戴战甲，受伤的人很少，阵亡的大抵一个都没有。我道：“好，你点两百小我，我们一块儿去，借这个机遇将曾望谷斩了，让这条路承平些。”
李湍败亡后，他的司辰伯之爵便转授给周诺了。周诺现在的爵位职衔为司辰伯、副将军，陶守分是副职，加封为偏将军。他之前的军衔与我一样，都是下将军，不过他这个下将军是有实权的，部下有两万兵马，比我这个驰名无实，只能统领一千多人的下将军权势大很多。这时我才想到，在军衔改制后，文侯让我规复下将军，实在是对我青睐有加，极其看重了。
那些人一阵沉默。这时，俄然有个很尖的声音叫道：“是叫楚休红么？”
从成昧一向到这儿，路途也实在够艰巨的。阿谁男人接过东西，眼里俄然流下了泪水，磕了个头道：“多谢将军，多谢将军。”
山道崎岖。
现在已进入鬼啸林深处了，只听得四周风声如鬼怪夜哭，不断如缕。鬼啸林周遭二百里，要在一天里穿过也不是很轻易。此时已近中午，但鬼啸林里树木参天，固然已是夏季，还是有很多树叶未曾落掉，内里仍然暗无天日。曹闻道拍顿时前，大声喝道：“丁孝，谨慎了。”
曹闻道正在火堆边烤着一个馒头，闻声一跃而起，叫道：“出甚么事了？”
那百夫长拿了三件衣服。军中也只要些军便服，我把东西给他们道：“实在抱愧，我们的脚力不能给你们，幸亏帝都已经不远了，你们再走十来天准能赶到。”
曾望谷的刀已到了我的胸口，而我的百辟刀仍然慢了一步，没能收到胸前防备。我心头一严峻，猛地吸了一口气，胸口顺势缩小了一圈。人呼吸时，本就是如此，要含胸收腹，先吸一口气，胸口缩小一圈后，曾望谷的刀就减弱了半分势头，而我又有软甲护身，大抵还能挡得过他这一刀。
曹闻道看了看身后那些人，小声道：“楚将军，是不是要我把他们全干掉？”
我眼角一扫，却见我的百辟刀现在已贴到了山崖边上。我弃刀时并未曾用力，而我离山崖另有足足五六尺远，莫非百辟刀自行飞了半丈不足么？奇特的是，现在我手上拿着曾望谷这刀，却没有甚么非常。
我的内心又是一阵抽搐，涌起一丝痛苦。淡黄的衣裳，乌黑的手指，玉珠般的琵琶声。那小我，此生当代，我是再也看不到了吧？我抬开端，让眼里的一丝泪水流回眼角，但是心头的痛苦，却老是没法抹去。
我刚躺了一会儿，门外俄然响起了曹闻道的声音：“楚将军，一块沐浴去吧。”
我拉开门，只见他肩上搭着条浴巾，战甲早就脱了，兴冲冲地站在门口。一见我出来，他道：“楚将军，堆栈里的人说，楼下有个温泉能够沐浴，我们去见地见地吧。”他大抵从没见过温泉，已是跃跃欲试。
交代了丁孝几句，让他和钱文义临时统领余众，我提着枪，带着曹闻道他们向东边追了下去。
曾望谷的人是在树梢上行动的，再矫捷也不及我们在地上行动那么矫捷。我看着那些树叶一阵阵地颤栗，不时有树叶落下，那是他们在挪动时碰下来的。正跑动着，曹闻道从背上取下了长弓，喝道：“给我下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