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睿！！”
重又进到这房中，看着缺了瓷瓶的角落，想起那乌黑的肌肤上滴落的血珠，当时染在眼中，一片血红，蒙蔽了统统心神……现在，滴在心头，痛得他几是站立不住……
扑通……重重地跌跪在雨中，膝盖砸在湿冷的石转地上，碎裂的声响……抽筋去骨，抬不开端，似那雨水有千斤之重，砸下来，男人的脊梁，支离破裂……
“方济徒弟呢……”
齐天睿脚下一僵，簌簌的雨水中没听逼真，“他说甚么？”
“天睿，莞儿她……身子早已不支。心弱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，你这么冒莽撞失出来，她一时痛，如何受得了？”
“甚么？？”
莞初抬开端，抿抿唇，“觉着好些了呢。”
叶从夕愣了一刻，忙赶上，“天睿！”
“让我……看她一眼……”
“我派人去寻了，还未曾有下落。”
北城外，幽深的巷子里一个四合的小院，暗中的夜，暴风撕扯着窗棱，收回鬼怪呼号的声响，房中只燃了一盏小烛，恍恍似坟头的鬼火……
“我看不见了……”
“起来换换衣裳，有大夫来瞧。”
……
漂渺一句，小老儿回身悄但是去……
齐天睿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，“他将才，说甚么？”
“扶我起来……”
“不如何……”
“相公，我，我不能……我不要……”
“天睿，天睿，你不能去！”叶从夕大步追了上去，拉住他。
叶从夕想拦，却并齐天睿一把拉开，惊怔地看着谭沐秋，“为何？她为何要把药停了？？”
“白白断送了几年的性命，病发之时，她最顾虑的竟然还是你……怕你晓得受不得，怕你看她渐渐枯去悲伤，又悄悄儿地怕你嫌弃她模样丑……齐天睿，你说，你这个做相公的，究竟是不是个搅局之人？”
……
“哥，不消了。”莞初笑笑，两只小涡儿现在惨白的唇边，“都是一样的汤药，又不能多喝几碗。”
叶从夕的眉拧成了疙瘩，担忧的不是房中人，这些时，几次三番，他与谭沐秋早已在肉痛与绝望中接受了那难耐的煎熬，但愿磨去，只存顾恤；可看着面前人，方觉他们那已然认命的痛不及他的万一……
“觉着如何？”
“那画已经入了九州行了！”
“我两伉俪之事，用不着旁人多言！”
人肥胖，面色蕉萃，却这两只眼睛怠倦的红丝似火在烧，烧得心枯神焦，看得叶从夕心沉不已，哑声道，“她……没有多少光阴了……”
“哦，不必。”几时失声的沙哑应道，“上一回方济徒弟给我们老太太瞧，马上就要施针，得有人帮着。”
嫌时候，怕时候快，一刻难捱，幸亏，半盏茶的工夫，门开了，精瘦肮脏的小老头儿走了出来。
“哈哈……”
“从夕兄……”
“那倒不能驳了他一番情意。”
俄然发作的笑声暴风当中仍然震响，仿佛钻破天国传而来，“好你个齐天睿！这画你也敢收！谋逆大罪，这一回，你死定了！！”
“……哦。”
叶从夕惊道，“天睿，你这腿……”
“……甚么？”
桌边的男人们忙集合来，此中一个男人急问道，“如何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