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晓得他嘲弄我,但是我们作果子的不能和一只鸟儿普通见地,便漂亮地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,“三百年修为吧。”
就在我们两两莫名相望的当口,一个颇含严肃的声音生生劈将出去。
长芳主眨眼间已变着一身素色纱裙,神采乌青对我命令:“跪下!”
凤凰惊奇将我一望,继而淡淡一觑,最后干脆闭眼运气,不再睬我。
闻言,凤凰眉梢微挑,眸中波光摇漾春如线,笑涡似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过浅塘,波纹平常,“改天便是后天。”
我喜滋滋将那仙草举至凤凰面前,凤凰睁眼甫一看,惊惑非常,接过灵芝细细打量,面色阴晴不定,末端很有几分哭笑不得,评道:“嗯,你种的这香菇入菜尚可。”
“长芳主还是莫要将话说得这般绝对,小神改天定将登门拜访。恰好可趁此机遇改良我两界干系也未可知。”
凤凰咄咄逼人,手上力道不因病痛减退涓滴,还擒住了我另一只手,若不及时施救于他,怕是不消一会儿火神殿下便要魂归离恨天,我的三百年修为也莫要希冀了,眼下将他劈晕敷药才是紧急。
凤凰悠悠然将我手一放,朝长芳主抱手作了个揖,“长芳主台端光临,旭凤染恙在身,有失远迎。”
不晓得睡了多少光阴,只觉前额有些痒,像是蚜虫缓缓蠕过,我不免一惊,我们葡萄除了蛇外,最惧的便是那白白的小蚜虫,一旦染上但是了不得。
老胡说过:“凡是面庞生得好的人,营养全都花到脸上去了,脑筋多数不甚灵光。”我现在深觉得然,凤凰便是如此。
我与长芳主百年不见,本日却在魔界相遇,真真是他乡遇故知,多少生出些欢乐来,便朝她展颜一笑,她却仿佛全然没有丁点高兴,面色阴沉,目光肃飒落在我的左手上,凌厉一剜。
“你!……”长芳主面上唰唰一绿,卞城公主转眼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,边上两个小仙侍也瞪大了眼。
“小仙这就将锦觅带回,火神还是休要妄图了!今后别过,后会无期!”沸了,长芳主沸了。
长芳主疏忽凤凰,携了我回身便要走。
斯须间,我俄然忆起凤凰尚欠着我三百年修为,下次见着他可还得问他讨要返来,便回身问他:“‘改天’倒是哪一天呢?”
“跪下!”
“你私出水镜,妄入天界,坏我花规,可知罪否?!”
我单独拈了红线在一旁冥想灵芝的模样,心念稍动,手中红线不消多时便成了个菌孢,落地生根,半盏茶的工夫就开出了一株双朵褐红色的灵芝。
我从怀里摸出根红线,在凤凰面前一摊,“我若能种出灵芝仙草,你却拿甚么谢我?”
不刻薄呀不刻薄,大早晨的恐吓人。我用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,“呔,这耗子毛蹿得忒快了些,莫不是已经入了脑筋?”
岂料凤凰面色一沉,一个伸手掐住我的手腕,眼中寒光一闪逼近,寒渗渗在我耳旁道:“说!你究竟是何人?”
“好。就允你三百年修为。”凤凰笑靥浅浅一绽。
触手处,凤凰额头烫得一片骇人,眼中却寒光更甚,“花界的灵芝圣草岂是一个小小花精说种便能顺手种出来的!说!你和已故花神是何连累?”
嗳?一串项目砸得我眼冒金星,怎的我出个花界另有这很多说法?
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在我继十几种菌菇又种出一串匪夷所思的荔枝后,一株饱满矗立灵气实足的灵芝仙草终究争气地开在了凤凰的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