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送将我送返的小鱼仙倌堪堪腾云拜别,我刚推出一裂门缝,便见得院内一群仙侍手足无措围在墙角一隅,人群中心有个绿油油的影子涕泗横流正攀着门柱子在嚎啕:“我的心肝觅儿诶!我每天盼夜夜盼,只盼见你一面聊慰相思之情,岂料却盼来了你香消玉殒的凶信!谁也莫要禁止!我这就殉情跟随觅儿去!以死明志!”说着作势便要以头撞柱,阵容浩大。
我接过爹爹手上的药汤捏了鼻子一饮而尽,爹爹笑着信手取了院内花叶上的一滴露水,幻露为糖,转眼便递了颗甜美的冰糖到我口中,看着我端倪伸展方才放心,慈爱一笑,满目皆是光辉。
“不必了,我大伤初愈分歧适学算命,扑哧君还是留着本身渐渐研磨吧。”我委宛推拒了扑哧君,但见远处爹爹正端了壶药显是在寻我吃药,便挥开扑哧君握着的手,觉到手心有些粘腻,想起扑哧君方才鼻涕眼泪一把的模样,不晓得是不是沾了些甚么不该沾的肮脏东西,嫌恶地在扑哧君的袖口上抹了抹,道:“我去喝药了,扑哧君慢走不送。”
爹爹略一点头,“如此说来倒不奇,彦佑君本为十二生肖神之一,真身乃是水蛇,因犯了天条被贬下界后属我所司管,见水性呼唤咒必起呼应。”
小鱼仙倌细细看了看我,淡定道:“觅儿缘何有此一问?但是润玉有何做得不全面之处?”
“啧啧,真真是个没知己的美人。”扑哧君扭捏着一嗟三叹,继而眉眼素净一抖,豪宕一笑,“不过我喜好,哈哈!”
唔,我辩白了一下,恰是好久不见的扑哧君。
“呃~”我挥开他的爪子,“不晓得扑哧君寻我有何事?”
“小鱼仙倌和多少仙娥有过肌肤之亲呢?”我坐在竹榻上咬了咬唇当真看着单膝半蹲于我面前的夜神。
拂晓拂晓昴日星官与夜神换值时分,我方才睡饱醒来。暗林外小鱼仙倌与昴日星官酬酢毕后便送我回洛湘府。
我看着爹爹不染凡俗的神仙面貌上溢出这般神情,不免感觉心头罕见地一热,恍忽忆起凡人的两句诗:“谁言寸草心,报得三春晖。”
爹爹瞧着扑哧君远去的方向皱了皱眉,问道:“觅儿如何结识了这油盐不浸的地痞恶棍?”
我听他几次如此说不免猎奇,“究竟为甚?”
院内仙侍想来也风俗了,半晌后亦自行散去,我排闼出院,扑哧君双目一亮,眼疾手快弃了门柱便扑了过来,欢天喜地捏了捏我的脸颊直道:“哎呀呀!软的!热的!公然还活着!”
我撼了憾,实在瞧不出扑哧君曾是天界各位甚尊的生肖神,“不晓得彦佑君犯了甚么天条?”
小鱼仙倌手上一顿,月色照得腮上一抹红色晕染开来,他转头咳了一下,继而暖和地回视我,“肌肤相亲之事非同儿戏,若非六合为证父母高堂前行拜之伉俪则万不成行此周公之礼。润玉非轻浮之徒,既定下与觅儿婚契,又如何会与别他仙娥有半分肌肤相亲?唯盼得下月初八将觅儿迎入璇玑宫中,今后伉俪二人如鹣如鲽琴瑟万年。”
夜凉如水,小小的萤虫三三两两绕飞在我们四周,提着灯笼,偶或窃窃私喁,有声胜无声益发显得夜深喧闹,我的眼皮有些沉,打了个哈欠,倚着小鱼仙倌的臂膀安稳入梦……
我向着爹爹行去,听着扑哧君临行前还在我身后絮干脆叨:“总归夜神绝非简朴之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