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鱼仙倌终究面色一沉,嘴角抿起。
三月初八,傍晚时分,十六个红彤彤的仙侍驾起装点得花里胡哨的花轿蹬着霞光祥云,场面浩大地飞出花界一起奔赴天庭。
凤凰一身银蓝锦袍迈步入殿,与合座满殿如火如荼的忧色鲜明相冲,桀骜不平尽现其间。
凤凰则几步上前将我护于他的身后。
凤凰指尖一弹,一个光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乐司背后的大鼓,一声闷响未落,乌压压一片神将披盔带甲持戟佩刀腾云驾雾涌入殿中,却在瞧见殿心被俘之人以及殿中情势以后怔然顿止、不知所措。
“新人拜六合!”
天帝严肃扫了眼来宾盈盈的大殿,转头低声问狐狸仙:“如何不见旭凤?”
“旭凤!”天帝声音一沉,“你这是做何?”
少顷,轿稳,落地。
天帝接太小鱼仙倌手上变幻出的青玉耳杯,欣喜道:“可贵润玉故意。”继而抬头将其间见底净水一饮而尽,
凤凰斜睨他,并不答言,只对跪伏在地上的性命道:“烦请太巳神仙抬开端来。”
他含笑看着我,持重执起我的手,一起穿过前来观礼的六界诸仙向殿首行去。好久不见的梅花魇兽脖颈上亦系了团红色的花球跟在我身边,时不时低下头用头颈贴着云砖空中偷偷地从喜帕底怯怯向上看我,见我瞪它方才蹦蹦跳跳持续跟着走。
月下神仙看了看我,道:“天界盛事,门庭拥堵,旭凤想来正被堵在赶来的半道上,不若再等等。”
轿帘从外被人揭开,一只手伸了出去,东风劈面,有个暖和的声音低低道:“觅儿。”恰是小鱼仙倌。
小鱼仙倌一身正红喜袍,映得面如冠玉眉眼入画,虽被缚仍矗立毓立,发冠束的发丝一丝稳定,淡然笑了笑,直视凤凰,“无它。成王败寇,棋差一着,不想,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”
小鱼仙倌看向殿心被缚之人,神采稳定,只是面上流光黯了黯,“火神这是何意?”
小鱼仙倌携了我的手向着天帝一拜,后又转而向着诸位青面獠牙的阎罗一拜,天为天帝,地为阎罗,自古稳定。
话音刚落,便听得殿门一阵惊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劲风隆隆推开,诸神转头,我一把揭开喜帕。
一起行去,殿心两旁几案成排水酒坛坛,各界神仙聚会,连鬼界幽冥司的诸位阎罗也受邀在列,坐于天帝右下首端。
我私语一咳打断狐狸仙诗兴大发的碎碎念,体贴与他道:“月下神仙莫冲要动,且坐下渐渐说,站着说怪累的。”
“殿前迎娇娘,殿后布雄师,此时,这九霄云殿周遭已埋伏了十万天兵天将。”凤凰一字一顿,落在空寂的大殿当中叫民气惊肉跳,“时候一到伐鼓为令,直取天帝,夜神说是与不是?”
“润玉,你可有何说法?”天帝绷紧端倪,倾身,看着夜神,满目绝望震惊。
“且慢!”
“新人拜高堂!”
“伉俪交拜!”婚典持续,这一拜后便是礼成,我心下一时惴惴,只听得狐狸仙不甘不肯将“伉俪交拜”这四个字字字拖了长音念,一个字倒念得比一句话还要长。
我与夜神比肩而立,隔着喜帕望向他,但见他头戴玉龙冠,身着崭新大红喜袍,乌眉水目,面庞雅润,泛着珍珠普通淡淡的光芒,与周遭喧闹哗众色采浓烈的装潢构成光鲜的比对,像是浓墨当中的一滴朝露,恪守清净本心,涓滴不被周遭所晕染。
我将手放入他的手心,被他一掌控住悄悄一捏牵出花轿。
“夜神大婚之日,倒不忘调兵遣将。此处迎亲嫁娶好不热烈,彼处却趁诸仙赴宴保卫空置派太巳神仙盗取兵符,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!”此话一出,高山惊雷。殿中诸神皆哗然,皆将目光转向小鱼仙倌,惊奇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