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口被刺穿的听云道长再有力量为叶无欢续命,只见他悄悄把叶无欢放在地上后,艰巨地回回身来看向了常牧风。此时,自胸口汩汩流出的鲜血已经湿透了大半件衣衫,他嘴角挂着浅笑,满脸皆是让常牧风揣摩不透的慈爱。
“风儿。”
嘴角流出两股黑血的叶无欢已没了气味,只余听云还在喃喃自语:“本来是想着他从小没有母亲,感觉亏欠于他,才从小娇惯着,连吵架都未曾有过一次,现在看来,倒是宠嬖错了。”
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赵海棠眼眶中滑落,落在冰凌的天瀑剑上,染上了赤色。
他踉踉跄跄,像遁藏瘟疫般阔别面前二人,却不谨慎撞倒了燕戈行摆在擂台一侧的潜渊琴,下认识回身看时,正瞥见别的半枚系着流苏的玉玦顿在地上。他弓下身来,一边捡起地上的半枚玉玦,一把缓缓从怀里取出了别的半枚,两块玉玦对到一起,严丝合缝,好天轰隆。
常牧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左眼,死死地盯着师父的嘴唇,唯恐它们悄悄开启,推本身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“师……师父?”
这边厢,紧握天瀑剑的常牧风也一步步走向前去,走到那黑衣人背后,冷蔑提示道:“来者是谁,为何救她?”
“我真的是你娘啊!”赵海棠摸索着,却跟手中的天瀑剑一样,再不敢上前一步,只在口中一遍各处反复着同一句话。俄然,她又想到了甚么似的,蓦地回身,指着坐在地上脸上惨白的听云道长道:“他……他是你爹!”
“为何,为何会是师父?”
赵海棠又唤了一句,常牧风才认识到她竟然是在叫本身。
“你胡说,我只要师父,只要师弟,没有爹娘!”
听云道长缓缓展开双眼,把目光从叶无欢身上移开,落到了一步步趋近的赵海棠身上。事到现在,他们三人终究能够战役相处了。没有了仇恨,没有了抱怨,亦再没有了恩典和眷恋。
天瀑剑猛地向下一挥,横在身前呜呜声响,仿佛是在提示黑衣人——再不回应我便出剑了。
听云道长一心运功救人,哪有闲暇分出心来对于身后的门徒,天瀑剑破风而至,只听噗噗两声,竟从左边直接穿透了二人胸膛。听云道长心口一凉,反手打出一掌正击在常牧风胸口,把对方远远地掀到了擂台劈面。
常牧风叫得傲慢,只不幸听云道长经心全意为叶无欢运气续命,此时正置最关头时候,一旦开口泄了真气,不但救不了叶无欢的命,恐怕本身也将真气倒流命悬一线,只能不出声响,任凭他骂。
常牧风想要大声辩驳,声音从嗓子里收回时却又那么不自傲,小到只要台上几人才气听到。
目睹她手中的天瀑剑就要刺到常牧风的腹部,却悬在了半空当中,再未向前刺出一寸。
“中间不该不答,莫非也是看不起我常牧风?”
一声嘶吼,常牧风一跃而起,抢过天瀑剑后,径直将赵海棠撞开老远,发挥轻功,向着还在围墙上与魏九渊缠斗的师弟飞扑而去。
他勉强坐直身材,不再悄悄运力止血,只定定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赵海棠,直到她的面庞变得越来越恍惚,声音越来越淡。
眼下,涕泪横流的赵海棠已经手脚并用冲下台来,却没有冲向听云道长,而是径直朝着常牧风走来,一双泪眼仿佛要看进常牧风的心中。
赵海棠一步步上前,常牧风忘了去躲。
红色的血滴自剑锋处一滴滴跌落,噗嗒噗嗒地落在擂台上,常牧风昂首去看,才见劈面那人脸上的黑巾不知何时已经震落,暴露的却竟然是师父听云道长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