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青道:“你抢了我的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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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年了,终究返来了。
“好香。”这时,步惜欢的声音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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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祥宫中,小安子和彩娥率寺人宫女们奉侍帝后晨起,步惜欢一回身,见暮青盛装坐在妆台前,彩娥领着宫女们正为她正冠,那铜镜里的容颜只略施脂粉,便似霏霏霜雪中孤放的一朵寒梅,六合皆寂色,独此一枝香。
挹翠堂内,堂门大敞,茶果飘香,桌上摆满了星罗风味的早茶,暮青一边用着早膳一边说道:“几拨儿了?”
这个年过得,实在说不出欢愉来,就祝大师安然吧!产生太多事了,总而言之四个字:珍惜当下。
凤驾出发当天洛都宫中忽生变故,王瑞等人几近是被大图龙武卫半遣半护着返国的,三个月来,传闻凤驾遭北燕帝所劫,传闻神甲军不救凤驾反奔鄂族,传闻御驾亲征涉险,传闻帝后登船而返……由惊转怒,由怒转忧,由忧转喜,此中表情实难言说。一收到海上传来的圣旨,众臣就弃车骑马,马不断蹄,赶到星罗那天,马跑死了几批,骑马的人腿都磨破了皮。
两人已有多年未见,昨日一到广林苑,暮青便想去镇国大将军府见见萧芳,何如步惜欢担忧她舟车劳累,魏卓之又急着回府见媳妇儿,昨日便未成行。
“有此筹算,尚在考查,年后还需回趟岭南。”
步惜欢这才心对劲足地出门,往宝箓宫召见星罗文武去了。
“不错。”
思及此处,老铁匠更加驯良隧道:“鄙人情量不周,女人包涵,这桩买卖女人想如何谈固然说,买卖本就在于谈嘛。”
嗬!
步惜欢一笑,眸波盈盈如一湖秋水,波心映着她,倩影独好。
趁步惜欢尝着,暮青绕到烤架另一边,夹了几只生蚝扇贝放在了架子上。星罗海产丰富,但气候湿热,炊事平淡,以水煮清蒸为主,御膳中虽时有烤鱼,但鲜虾贝类以烤烹制则甚是少见。
玉辂居中缓缓而行,百姓挤在长街两旁,难见帝后真容,只见城门大开,一骑快马从城外奔驰而来,小将浑身风尘,一手策马,一手高举奏报,急声道:“报——火线急奏——”
比起子嗣,魏卓之更看重嫡妻之命,虽说瞒着萧芳不对,但也能了解。若萧芳晓得真相,只怕拼上性命也要给魏家留个先人,而魏卓之并不想让爱妻冒险。此事谁也当不了判官,唯能看出魏卓之与萧芳相互有情,那她也就没甚么不放心的了。
这些年,岭南商队运来了大图的丝茶百货,带来了很多从大图贩子丁入耳到的动静,皇后娘娘在大图在朝的这三年,废黜酷法,兴农治涝、拓互市路、督办诉讼,临行那日,万民相送,百姓携老扶幼,哭拜于长街道旁,那场面可谓千古难见,真给女子长了脸面。
“……”
步惜欢和暮青在亭中入坐,执杯对望,冷静无言。
海市船上凭栏了望的商贾船手、夫役背夫,岸上翘首张望的星罗百姓,闻此阵容亦纷繁叩首。
“那不如把替子宣来,召见之事由他去,你我这就去贩子逛逛可好?”
“也是,那罢了。”
马车行驶了起来,马蹄踏着青砖,二人的话音伴着渐渐悠悠的车轱轳声传了出来。
这气象,这些年不知梦里见了多少回,本日终究愿景成真。
公然,步惜欢懒洋洋隧道:“你是有罪,你儿子倒是好样儿的。此番出海演武,他勇攀北燕使船,助魏卓之烧了船,令北燕名将陈镇葬身海底,替萧大帅和五万萧家军报了血仇,算是立了大功。朕可不肯当着有功将士的面儿问罪其父,你就沾一回你儿子的光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