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岂不更好?”步惜欢望着棋局,气定神闲,“这几年,朝中文武同心社稷,虽是好气象,亦当居安思危。乱世之下,必有腐蛀,此番大张旗鼓地亲征,若不掀几只蛀巢出来,岂不成惜?”
铜号声一鸣,兵仗清道,马踏长街,星罗骑军策马而来,战马披甲护额高骏威凛,精兵面庞冷肃甲胄森寒,驰骋之势如龙入港,所到之处喧声消寂。仪仗紧随兵仗以后,由星罗刺史、总兵为引,大纛华车导驾,星罗文武尽列此中,旗阵中交叉着身披重甲精兵角士,帝后乘坐的玉辂由出使大图驱逐凤驾的使节团驾引,驾士簇拥,宫人相随,御林十六戍卫驾,步地浩大如海。
“哦……”老铁匠点了点头,岭南那边儿因与大图开互市路,近年来冒出很多富商大贾,怪不得这女子面熟,“既然贵商号事忙,那为了一茬子买卖操心账目岂不费事?鄙人愿买下女人手中的图样,女人觉得如何?”
“不知可否准贵铺依图样多打些,货与别家,是吧?”女子心如明镜。
暮青扬了扬嘴角,又取来鱼虾烤了起来。
“足矣!”步惜欢慢条斯理地应手,“外事纷争大起,内事不宜用兵,动静小正合我意。这几年,鼎新施政如火如荼,朝中文武虽同心社稷,但政见之别已显。此番亲征,权益放给执宰班子,陈有良那朴重性子压不住争论,朝臣之间必有政争,监察院都盯着呢,我倒想瞧瞧他们的手腕。来岁开春儿便是春闱,各州举子进京赶考,恰逢我亲征在外,处所与礼部之间会有些甚么见不得人的来往,我亦殷切盼之。”
皇宫、王府宴席上的烤品皆是大菜,步惜欢记得儿时在王府里架炉烤鹿肉时使的是三叉大架,鹿腿架于其间,需两个厨子摆布合力方可转动,现在夜的食材多以铁针串之,甚是精美,不知动手有何端方。
晌午,几盘家常小菜端入殿内,为挤时候给步惜欢批折子,午膳菜式简朴,倒是暮青亲身下的厨。用过午膳,步惜欢又埋首奏折当中,暮青则命宫人们将新打好的架子抬到揽月亭下,亭子在延祥宫西南角,松石为掩,花木为伴,步惜欢在殿内批折子,一抬眼便能瞧见亭外人,亭外的人声却不会扰到他。
谁也不知这是看花眼数岔了,还是出了何事,就只见众舰护着宝船自迎驾帆道上驶过,顺次靠了岸。
待孩童们散去,女子手里的灶糖未几很多,刚巧剩了两块。她起家看向男人,两人相视而笑。而后,女子将糖重新包好扎起,像系荷包般用红绳儿系在了腰间。男人在铺摊上搁下一只银元宝,不待老伉俪惊呼找兑不出,两人便相携而去,走入了流萤般的灯火里,一起去得远了。
“差未几了。”暮青适时提示,一个眼神便制止了捧盘前来的宫女,说道,“尝尝看?”
玉辂居中缓缓而行,百姓挤在长街两旁,难见帝后真容,只见城门大开,一骑快马从城外奔驰而来,小将浑身风尘,一手策马,一手高举奏报,急声道:“报——火线急奏——”
圣上默不出声,眸底却浮起几分笑意,把那柑桔接到手中一分为二,一半又递给了皇后。
舰队动身后全速飞行,遇风靠岛,逢港补给,终究在十仲春底驶入琼海,瞥见了星罗。
暮青不但愿太多人晓得呼延查烈回大辽一事,以免动静鼓吹出去,路上节外生枝。她将视线一垂,喜怒忧思谁也难测,步惜欢便懂了,说道:“岸上传信比海上便利,会有动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