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吱呀一声关上了,暮青低头一看,耳根一红。
“……”月杀办差事的效力真是更加高了。
暮青转头,见他走到书桌前端了那盛着胭脂水粉、金箔花钿的托盘来,他将这些放到打扮台上,立在她身后,对镜端量她。她娘亲早亡,家中只要爹爹一人,想来无人教她打扮,遥记得在古水县官道上那仓促一瞥,一根翠竹青簪便绾了她的发,亦现在夜这般简朴。实在,她青丝如缎,这般简束,任青丝松垂,更显得她坚固矗立清卓如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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砰!
暮青端着花托走到步惜欢跟前儿,目光转开,脸颊生粉,一身清冷俄然便添了女儿娇态,“阿谁……我不太懂这些。”
“如何?”他问。
“盛京府的官印岂能盖你我的婚书?”步惜欢笑道,“你我的婚书,要盖国玺。”
“盛京府?”暮青问。
步惜欢闻言,笑得愉悦,她的性子他再体味不过了,刀子嘴豆腐心!
“来人!”他俄然唤人,但未回身,仍望着镜中容颜,目光迷恋,“取两张红纸来,再把朕彻夜回宫的衣袍拿来。”
木梳就在托盘里,步惜欢拿起来,为暮青松了发,轻梳两鬓,细挑千丝,拢云鬓,簪金钗,缀步摇,点妆花。水粉轻施,胭脂淡晕,他以水化黛为她画眉,以指蘸膏为她点唇,一片金箔花钿吹在眉心,他执笔挑起朱砂在那金箔上画下花蕊。搁笔对镜,只见镜中少女神若月射寒江,艳若霞映澄塘,晕晕娇靥,惊为天人。
步惜欢叹了声,想起句话来――赏心好看是才子,今后千秋无绝色。
三月十六。
暮青被他看得不安闲,笑得也不安闲,扭头就走,“如果看不风俗,我去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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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边说边昂首,笑容一顿,声音戛但是止。
楼梯口的光很暗,少女从那烛光亮影里走来,淡赭高襦凤绣带,牡丹罗裙一色裁,小楼无花,她行来之处似有红花模糊,罗裙迤迤,宫牡重重。少女脂粉未施,青丝简束,清卓犹在,一袭红装,却艳绝千秋!
少女微微低头,朱唇如樱,笑起来甚美。
原觉得她清冷似霜雪,只要素净色彩才可衬她,未曾想这喜庆之色穿在身上别有一番神韵,如同新妇。
当时,她不知本身何时能嫁人,爹过世后,她感觉此生许难有嫁人的那一日。
步惜欢笑而不语,轻啄一口暮青的脸颊,她公然不再问了,瞪了他一眼就起家走到书桌前,看他写的奏折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