帆只扬五分,船便安。水只注五分,器便稳。如韩信以勇备震主被擒,陆机
之门,起死复生之路也。人生若无此动机,便是既死之寒灰,已枯之槁木矣。何
荣宠中间辱等候,不必扬扬;困穷背后福跟从,何必戚戚。
趣卑者不成与谈高。信然矣!
先以微祸儆之,以是祸来不必忧,要看他会救。
谢豹覆面,犹知自愧;唐鼠易肠,犹知自悔。盖愧悔二字,乃吾人去恶迁善
要以见机为先。
梦里悬金佩玉,事事逼真,睡去虽真觉后假;闲中演偈谈元,言言酷似,说
来虽是用时非。
其魄。可见人之精爽常通于天,于之威命即寓于人,天人岂相远哉!
而昏黄正聪明之窟也。
琅[王干]。
毁人者不美,而受人毁者遭一番讪谤便加一番修省,可释回而增美;欺人者
料事烛理。何也?彼以浓艳损志,此以淡泊全真也。
簪缨之士,常不及孤寒之子能够抗节致忠;庙堂之士,常不及山野之夫能够
贫贱所难,不难在砥节,而难在用情;繁华所难,不难在推恩,而难在好礼
白手。
害也,如是夫!
人生只为欲字所累,便如马如牛,听人羁络;为鹰为犬,任物鞭挞。若果一
神逸。孰得孰失,孰幻孰真,达人当自辨之。
何必琐琐。
琴书诗画,达士以之养性灵,而庸夫徒赏其迹象;山川云物,高人以之助
!
君子好名,便起欺人之念;小人好名,犹怀畏人之心。故交而皆好名,则开
诈善之门。令人而不好名,则绝为善之路。此讥好名者,当严责君子,不当过求
之九霄之凤,则巍乎莫及。所乃至人常若无若虚,而大德多不矜不伐也。贪婪胜
廉官多无后,以其太清也;痴人每多福,以其近厚也。故君子虽重廉介,不
老者,事事件忘情而情反重,徒碌碌为辕下驹罢了,何故脱缰锁之身?
前人闲适处,古人却忙过了平生;前人实受处,古人又虚度了一世。老是耽
秋虫春鸟共畅天机,何必浪生悲喜;老树新花同含买卖,胡为妄别媸妍。
芝草无根醴无源,志士当勇奋翼;彩云易散琉璃脆,达人当早转头。
可无含垢纳污之雅量。虽戒痴顽,亦不必有察渊洗垢之夺目。
车争险道,马骋先鞭,到败处未免噬脐;粟喜堆山,金夸过斗,临行时还是
,阴霾翳空而慧日朗然,洪涛倒海而坻柱耸然,方是宇宙内的真品德。爱是万缘
益你深。故贪商於而恋金谷者,竟被一时之显戮;乐箪瓢而甘敝温(“纟”旁)
乎哉!
康节云:“喝酒莫教成酩酊,看花慎勿至离披。”旨哉言乎!
蛇,听人言而信市上之虎。民气一偏,遂视有为无,造无作有。如此,心可妄动
愚夫徒疾走高飞,而高山反为苦海;达士知处阴敛翼,而CHAN岩亦是坦途。
逊征诛,而康节云:“唐虞揖逊三杯酒,汤武征诛一局棋。”人能以此胸怀眼界
天欲祸人,必先以微福骄之,以是福来不必喜,要看他会受;天欲福人,必
贫贱骄人,虽涉虚骄,另有几分侠气;豪杰欺世,纵似华侈,全没半点至心
于小人也。
姜女不尚铅华,似疏梅之映淡月;禅师不落空寂,若碧沼之吐青莲。
贫士肯济人,才是性天中惠泽;闹场能学道,方为心肠上工夫。
纯用机巧,疏狂之士独率性真,民气之存亡亦於此判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