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夫人道:“我只是听了我家老爷说过些话,有些猎奇。那荣国府二房,真有个衔玉而生的哥儿么?那玉但是个甚么样儿的?只可惜她们家的人都不出来做客的,我竟是问也无处问去,现在好歹遇着你是个与她们家靠近些的,竟是快奉告我罢,晚了只怕憋出我的病来。”
孙夫人嘲笑一声道:“谁晓得这世上就有那么多不要脸面的人呢。不过一个庶子,倒大吵大闹的要和我们老爷分炊产,我本想着在家里安设些的,不想那嘴脸实在可爱,我竟瞧不得,便来你这里图个平静罢。”
韩承泽只嘻嘻笑着,道:“母亲必是在表姐处遇了不顺,当今又拿我撒气。罢罢,谁叫我是母亲亲生的呢,只好受着,只母亲少说几句,我是不怕说的,只怕母亲口渴。”
“谁竟是生下来会的?莫怕,另有我替你守着呢,你只放心拟吧。”韩林氏含笑送走了侄女儿,一席话憋在内心,直到韩承泽过来存候,才略透了一二。
且说孙夫人来访,韩林氏请了孙夫人入坐,方笑道:“你不是说这两日忙着,如何倒能来我这儿?”
送走了孙夫人,韩林氏心中越想越感觉不好,便唤了黛玉来问道:“玉儿,你在你外祖家,可曾有人带你出去做客的?”
“母亲这话但是问着我了。”韩承泽安闲坐下,随口道,“他们家女孩儿我不晓得,只听琏二哥说,他们家爷们也是少出来的。”
韩林氏听了略放心些,俄然道:“你常与他顽,可听他说过他家二房衔玉而生的哥儿?”
“我这里竟成了你出亡的了。”韩林氏调笑一句,孙夫人却也不觉得忤,只道,“那日我听你说,你娘家嫂子就是这荣国公府上的令媛,但是也不是?”
韩林氏见了儿子如许,心知他必不当回事的,遂道:“从速好生看书去,免得我在这儿看了心烦,只别又出去会那些不着调朋友。”说着不着调,又想起贾琏来,待要叮嘱儿子几句,话到嘴边却又道,“现在你与那府里贾琏,但是常在一处?”
孙夫人略有些绝望,不过也道:“你说的也是,是我心急的胡涂了。”
“恰是呢。只是你如何想起这个来?”韩林氏想着她家中大儿子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,想是看上了荣国府中女人也未可知,却并不说破。
韩承泽一时笑道:“我觉得母亲身上归去了,便就见过晓得的,本来竟才晓得么?那里还用传闻,多的是人往别传呢。”又与母亲绘声绘色说了那玉,乃是一出世就口中带了来的,直传的神乎其神。嘲笑道:“怕是想着这玉是有大来头的呢,只嫌没人晓得。听琏二哥说,他家老太太最是宝贝这个宝玉的,现在十二三岁的人,还养着老太太屋里,最爱的便是和女人们一道顽乐。”
“这个谁晓得呢,”韩承泽不觉得然,又道,“想来是附近的人家少吧,我传闻他们家来往都是王府、公府的,再有自家几门子亲戚。传闻那府上大老爷未曾仕进,二老爷官又小些,倒不须这些的。”
韩承泽只笑,面前之下,贾琏家中之事比起科举来但是好玩的多了。贾琏见地了韩承泽的战略老道,目睹得家中凤姐儿知心,内里事情顺利,家中老爷也不似先前非打即骂,更加信了他的话了。韩承泽现在只把这事当作磨练来做,如果做成了,显见自家可用,若做不成,好赖也算帮了贾琏很多。
韩林氏心中纳罕,如何荣国府中连些应酬也无,口里却道:“你是晓得我们家的,才来不过一两个月罢了,况我嫂子也早去了,那府里的事儿我竟还不如你晓得的多些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