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林氏一听,如何另有不明白的,不免更忧上几分。黛玉现在说大不大,说小却也不小了,十一二岁的年纪,若放了别的官宦之家,不说做客应酬,跟了母亲学着管家理事也是有的。竟不知那府中是如何想的,好好的女孩儿们倒都拘着,这如何相看人家?又只学些诗词女红,便是有人求了,又如何管家理事呢?
送走了孙夫人,韩林氏心中越想越感觉不好,便唤了黛玉来问道:“玉儿,你在你外祖家,可曾有人带你出去做客的?”
且说孙夫人来访,韩林氏请了孙夫人入坐,方笑道:“你不是说这两日忙着,如何倒能来我这儿?”
韩林氏心中纳罕,如何荣国府中连些应酬也无,口里却道:“你是晓得我们家的,才来不过一两个月罢了,况我嫂子也早去了,那府里的事儿我竟还不如你晓得的多些呢。”
“我这里竟成了你出亡的了。”韩林氏调笑一句,孙夫人却也不觉得忤,只道,“那日我听你说,你娘家嫂子就是这荣国公府上的令媛,但是也不是?”
这些话只放在内心,韩林氏晓得黛玉心机极细的,断不肯拿出来讲。只道:“既是如许,明儿起你便跟着我学些管家理事罢,总闲在屋里只怕闷坏了。再者,这些日子我们也去了很多人家,也该回请的。你瞧着我们要请的,先拟个票据来,我与你瞧瞧。”
“这竟是为甚么?”韩林氏不免奇了,那里有男人家不肯走动的?
韩林氏一想,却也有些事理。只是黛玉如本年纪,倒是担搁不得的,想了侄女儿,又想到小儿子这些日子不肯安生,遂道:“你当今竟是要常住在外头了,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儿。我顾着你表姐,一时错眼不见,你就不肯安生。当今功课如何了?等我让你父亲问了,若先生说一个不好,你就等着罢。”
孙夫人嘲笑一声道:“谁晓得这世上就有那么多不要脸面的人呢。不过一个庶子,倒大吵大闹的要和我们老爷分炊产,我本想着在家里安设些的,不想那嘴脸实在可爱,我竟瞧不得,便来你这里图个平静罢。”
韩承泽晓得母亲不肯他与贾府订交,不敢实回,只道:“他家事情多呢,我又读书,不过闲了大师聚上一聚,说些话也就散了,一个月里也只要个两三回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