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姨娘因独居小院,便未曾见过林夫人的令行制止。还想着她父母分缘尚好,本身也有燕国公宠嬖,当不会真有人敢来打她。谁知林夫人一发话,便有人敏捷的将她按在地上。取了板子来,分毫不省的打了下来。
赵世番神采发青,已是有些起火。说话声却更加沉寂了,“真不是你?”
赵世番就停了脚步回过甚去,那双眼睛冷渗渗的望着她,“雁卿如何了?”
他久不发问,外间小厮便解释,“说是因柳姨娘不留意,让小郎君伤着了……”
到现在他再不明白,柳管事差人将他骗到这里来,为阿宝伤着是假,为鸿花圃伤了雁卿脱罪才是真,那他这么多年真白活了。男人最恨的,有的时候不是你蒙蔽他,而是你操纵他。
赵世番一起走来瞧见,也并不料外。他却不想令林夫人晓得他先来瞧宝哥儿了,便表示随身跟从的小厮招福“让她们歇着去”。婆子们谁敢拦着赵世番?只能躲避到一旁去,装没瞧见。
现在他在朝中任中书监一职,常在御前行走,参知奥机密事。虽品级比起父祖辈来尚不非常高,却也已是朝中高低皆知的要人。迩来天子免了几次早朝,只偶尔传召三省长官议事。朝臣觐见天颜的机遇更加少起来。大家都晓得将有变故,却又难窥测秘闻。便纷繁到他门前探话。
赵世番对这些人的来意心知肚明。他口风却严,任人各式探听,能躲的时候便躲着,躲不畴昔便装傻说些无关紧急的小事乱来着。一应同侪的邀约悉数回绝。每日定时点卯下值,毫不在外多逗留半晌。
清楚就是打到解气,打到死的意义。
说到这里她便哭得透不过气来了,赵世番很腻烦这类说到重点就卡壳的――如果常日里**也就罢了,现在说的清楚是孩子“差点儿就没了”,她还要哭相都雅的吊着人,实在是有些可厌了。赵世番便一丢茶杯,道,“你要说就好好说――雁卿和月娘如何了,阿宝呢?”
“只听柳管事含糊不明的说了两句,倒没明白是如何伤着的。听着仿佛是有些隐情的。”
只是内心不好受也是真的。
听柳姨娘喊那一声,想她竟另有脸自称丫头,李太夫人也气。但是想到月娘宝哥儿,想到她父母当年苦劳,少不得还是要怜悯她一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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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过了晚餐时候,丫环们上前想让林夫人进些水米,她只沉闷点头,道:“吃不下。”
赵世番进了屋,便先闻声柳姨娘哀戚的呼疼声。又听她抽泣着问喜梅,“传信儿给老爷了吗?老爷会来的吧?”
成果不待她追上,崔嬷嬷已向林夫人告状了。
说完一把将林夫人按在怀里,道:“你别哭……雁丫头福大命大,不会有事的。”
柳姨娘就一噎,又抹着眼泪哭起来,“老爷不疼人……宝哥儿本日差点儿就没了,您还说不要紧!”
柳姨娘便吓了一跳――她这些年虽暗里给林夫人添了很多堵,但明着却不敢当着赵世番的面说那母女两个一句不好。她晓得,赵世番内心妻妾的边界还是很清楚的,她就只是个妾罢了,如何能群情主母跟大女人?但现在她内心还是有些不甘的。
柳姨娘只撑了半晌架子,就嚎哭要求起来。
便拄着拐杖,一起加快脚步,再不睬他了。
燕国公赵世番自署中出来时,已打发走了一墙角人。
赵世番倒是很快便赶来正院。他来时太夫人正从院里出来,赵世番忙上前来扶太夫人。
柳姨娘当现在才晓得害怕。先前还存的幸运之心再不剩分毫,她已晓得林夫人是威胁不得了,忙哭道,“夫人饶命,就看在宝哥儿、月娘的面子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