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弟兄们的妻室。"瞿荣光答。
"不是这个意义,九帅!"瞿荣光急着辩白。
"九帅,你老绝对想不到,康福没有死,他还活活着上。""你说甚么?"曾国荃惊奇起来,"康福没有死?你听谁说的?""前不久,他还和你老一样,在我们猛虎山做了几天客。"李臣章非常对劲,一不谨慎就暴露了曾国荃夜上猛虎山的事,令这个九帅大不快,幸亏船上的人都睡着了,听不见。他沉下脸来训道:"你这个龟孙子,九爷到你府上的事,今后若再对人提起,把稳你的舌头!"李臣章下认识地伸伸舌头,忙说:"一时健忘了,归去后就用线把这个鸟嘴巴锁起来。"说着又做了个鬼脸。
"瞿大哥,你是要把我上猛虎山的事,让繁昌县宦海都晓得吗?"曾国荃沉下脸来。
"九帅,你老不是别人,我跟你老说实话吧!"李臣章右手抓起左手衣袖往嘴巴上来回擦着,弄得袖口油晃晃的。他正端庄经地说,"九帅,这满人的气数已尽了,江山坐不久了,我们不怕它了!""你有甚么按照?"接话的曾国荃的态度是那样的安静随和,仿佛他与血战长毛,搏命保卫皇上江山的旧事毫无联络,而是那种来自飞鹰岭、蝙蝠洞、仙女峰上的豪杰能人。瞿荣光颇觉不测。
火把队逶迤向南走去,李臣章和曾国荃并马进步。路上,他把这些年来的经历详详细细地奉告了老下属。
这时,曾国荃才明白李臣章深夜请他上山的真正目标。他毕竟不是想与朝廷作对的绿林盗贼,心中模糊担忧起来。他曼声应道:"行呀,一旦有事,我必然派人来猛虎山找你们。""弟兄们都仰仗九帅大人的提携!"瞿荣光、李臣章一齐说。
这一天,他们来到繁昌县境猛虎山。只见这里火食希少,峻岭连缀,林恶水冷,烟笼雾障。李臣章的弟兄们都鼓动他说:"不走了,就在这里耐久住下来,把它当作梁山泊,李二哥做盗窟之主,我们都做个盗窟头领。"正说着,山道上出一队能人来,约有五六十人。内里走出一个黑脸大汉,抡起一把金背大砍刀,凶神恶煞地高喊:"识相的,留下买路钱!"李臣章对弟兄们笑道:"你们看看,这黑鬼倒问起我们的买路钱来了,岂不笑话!我们清算他,占山为王吧!"说罢,两支步队便在猛虎山下打了起来。两边势均力敌,打了半个时候不分胜负。李臣章停止,说:"黑男人,我仿佛熟谙你,你原是四眼狗的部下吧!"黑男人也停下,说:"我仿佛也熟谙你,你是曾铁桶的部下吧!"本来,在安庆攻守的一年多时候里,李臣章和黑男人多次交过手,故而熟谙,只是互不知姓名。李臣章说:"你眼力不错,我恰是曾九帅部下的哨长李臣章。"那黑男人也说:"我原是英王部下师帅瞿荣光。""我跟你打个筹议吧。"李臣章俄然换上笑容说,"我现在不是湘军了,曾九帅也开缺回故乡了;你现在也不是承平军了,你们的英王也早死了。我们作仇家的日子已经畴昔,现在都是流落江湖的豪杰。人生就只要这几十年,何必结仇一世呢,我们干脆交个朋友如何?"瞿荣光是安徽人,咸丰七年投的承平军,当时恰是天京内哄以后,拜上帝会的信奉已在承平天国内遍及落空,兵戈的目标已变成纯真的升官发财求保存。瞿荣光虽在承平军中达四年之久,且当上了中级军官,却并没有多少革故更始的思惟。安庆失守前夕,他卷带一批金银逃出城,厥后纠集了几十个逃散弟兄,在猛虎山落了草。这时见李臣章技艺高强,一班后辈兄能打善斗,盗窟正需求如许的人,因而和李臣章各自捐弃前嫌,对天盟誓,结成了异姓兄弟。又给盗窟重新取了一个名字,叫做双义堂,即两支人马双双结义的意义。瞿荣光先到,当了大哥,李臣章坐了第二把交椅。学梁山豪杰的模样,也来个豪杰排坐次。只是实在豪杰太少,勉强排了十八个。厥后,职员垂垂增加。这些人中有罹难逃荒的农夫,停业的小商贩,赋闲的匠人,更多的是打斗成性的丘八。丘八中有被裁撤的湘军,有开缺的绿营,也有逃散的承平军、捻军。职员增加到二百多个,头领也排到了二十六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