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当时错过"是禽言,无穷悲伤竟夜喧。
转眼回渣江已五年,玉麟二十二岁了。丧服刚一除,提亲的人便络绎不断地来到彭家。王氏也想早点抱孙,死力要儿子早结婚。玉麟心中想着小姑,底子不睬睬这事。每次提起,均以年事尚小、功名未成相推让。五年间,玉麟只收到小姑一封信。信纸拿在手里皱巴巴的,凸凸凹凹不平。玉麟晓得,这是小姑写信时眼泪滴在纸上形成的,真是"一行手札千行泪"呀!小姑奉告他,外婆身材好,母舅母身材好,她的身材也好,媒人辞掉了几十个,每天盼望着玉麟回芜湖。父亲已归天,还回安徽做甚么?安徽并没有彭家的根,彭家的根在渣江!玉麟看完信后苦笑着。他按捺着火普通的思念之情,耐烦地等候着那一天。
空山静夜花窗寂,独听声凄甚子规。
"你就叫我小姑吧,我喜好听。"小姑说着,脸上出现一阵红晕,如同三春季候,桃花开了。玉麟真想用手去摸摸。
"我跟你说过好多次了,你不要叫我梅姨,我只比你大两岁,听起来多难为情。""你是外婆的养女,我不叫你姨叫甚么呢?总不能叫你小姑姐吧!" "你就叫我小姑吧。"
彭玉麟平生对梅花情有独钟。岳麓书社出版的《彭玉麟集》中收有其咏梅诗一百多首,此中有很多是他为本身画的梅花图的题诗。他的梅画也很驰名。王闿运为他写的挽联:"诗酒自名家,更勋业烂然,长增画苑梅花价;楼船欲横海,叹豪杰老矣,忍说江南血军功。"此联可作为彭的梅画成绩的印证。关于彭的咏梅画梅有很多传说。这些传说大多以为彭是借此记念他青年期间的一段爱情,所爱者为其外祖母的养女。此说可从彭的诗里寻到一些陈迹。如《挽竹宾姨氏》:"月冷璇闺惨素帷,无端存亡理难窥。悲伤怕读桃花句,谶语空留梧叶诗。恩意旧时衣密勿,音容这天恸长辞。酒浆和泪营斋奠,滴下墓穴知未知。"又《岣嵝峰》二首:"'当时错过'是禽言,无穷悲伤竟夜喧。沧海难填精卫寸艮,清宵易断杜鹃魂。哀号只为追前失,若忆难教续旧恩。事悔怨迟行不得,哥哥空唤月傍晚。""我为禽言细心机,不知何事错当时。前机多以因循误,悔怨皆由定夺迟。鸟语漫遗终古恨,客怀难释此心悲。空山静夜僧窗寂,独听声凄甚子规。"又《感念》二首:"少小相亲意气投,芳踪喜共渭阳留。剧怜窗下厮磨惯,难忘灯前笑语柔。生许相依原有愿,死期入梦竞无繇。黄家山里冬青树,一道花墙万古愁。""皖水分襟十二年,潇湘重聚晚春季。徒留四载刀环约,得逞三生镜匣缘。惜别,惺惺情缠绵,关苦衷事意缠绵。抚今追昔增悲哽,无穷心伤听杜鹃。"从这些诗句里,能够了了地感遭到彭玉麟心中,的确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