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那女人像是受了伤。”下人将吕安引至客房,见紫妍正在榻边顾问着,一名黑衣女子斜倚榻上,紧闭着双目,面色惨白。再细心一看,吕安不由大吃一惊,那女人身上竟血淋淋插着一枚短箭。更险的是,那箭头就在心口处。
“好,我与子期在山阳等你。”两人又相互叮咛一番,终究道别。
“哎,这么多年,你真是一点没变!”嵇康点头,话中不无担忧。
吕巽只道吕安是不想帮手,便也不睬会,仍对嵇康谄笑道:“叔夜,你与阿都从小一起长大,就凭你二人的干系,我也算得上你半个兄长。现在司马家蒸蒸日上,愚兄早就想到司马幕府效力,怎奈总不得如愿,你若能在钟大人面前帮手美言几句,促进此事,愚兄定有重谢!”
嵇康与吕安对视哑然。看来这吕巽还记恰当日他与吕安初进洛阳时与钟会结识之事。只可惜,他并不晓得前面产生的各种出色戏码。吕安天然也从未对他提起。这些年来,吕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,可至今还是一个芝麻小官。没想到,本日他为了攀附权贵,竟把算盘打到嵇康头上来了。
吕巽并不信赖,觉得他用心推委刁难,持续好言相求:“莫拿这些话来哄我,你们再是冷淡,也比外人强上百倍。别的不说,就凭叔夜你在天下文人学子中的声望,恐怕连司顿时将军也要敬你三分,何况钟大人?”说着偷眼瞧嵇康神采,见他垂着眼,面色越来越沉,便转了转眸子,忽又顿足道:“哎!都怪我不好,一贯持强霸道惯了,从小到大让阿都受了很多委曲,难怪叔夜本日不肯助我……阿都,大哥本日在这向你赔个礼,你倒是替大哥说句话呀!”他一边向吕安作揖一边向他使眼色,叫他开口。
吕安正在兴头,听了这话,俄然愣住脚步。这是嵇康本日第三次说他“一点没变”,初时是说他样貌没变,厥后是脾气没变,现在又说他处世气势没变。他越想胸口越闷,不知怎的,嵇康两鬓那几根银丝忽又跳出脑海,顿觉非常刺眼,无贫苦楚。
紫妍见吕安返来,忙起家拉住他,道:“转头再跟你细说,这女人受了重伤,快想体例救救她!”
却说他二人来到酒垆,把酒言欢,重叙离情,竟忘了暮色已沉。直喝得酒酣耳热,吕安才恍然发明离家已久,不知紫妍一早出门去集市,现在是否回府。二人回转府外,就见下人跑出来道:“二公子,少夫人返来了,还带了位女人……”
“诶,你我只是暂别,何必说得这般凝重。待我闲暇了便到山阳找你,还要与子期一起种菜灌园呢!”
嵇康一惊,朝袖玉看去。之前忙于救治,连长相穿戴都没来得及重视。他这厢正抬眼看,袖玉也悠悠转醒,目光迷蒙地瞧向他。一双秋水美目,乌黑眸子,盈盈闪闪,仿若一人。他神情一窒,忘了呼吸。虽一向晓得有个女子在监督本身,但却从未看清过她的面貌,更不知有如许一双肖似曹璺的眼眸。
吕安一阵讨厌,道:“康哥与那钟会道分歧不相为谋,早断了来往,你如果探听此人,还是另找别人吧!”
“才住了几日,这便要走?我另有好多话没与你说呢!”吕安不舍。
吕安见他刹时了解了本身,上前握住他的手,会心一笑,像夏季里的阳光,暖和刺眼。这笑容,一向印在嵇康心上,伴随他走到生命的绝顶。
自这一今后,袖玉便在吕府住下,每日由紫妍顾问起居,伤势一每天好转。只是像受了庞大的刺激,那个来问她都不再说话。嵇康被大夫叮嘱了煎药换药之方,每隔三日必来换药。但对袖玉从始自终都不发一语,换好便走。吕巽自那日被吕安回绝以后,不但人没再露面,还暗中叮咛下人缺水少茶,用心怠慢嵇康,连袖玉的医药用度都设法剥削,用心给吕安尴尬。吕安早就推测会如此,幸得本身一向运营着所分的田产,不必为了些许家用忧愁。嵇康对此更全不在乎,只作不见。如此过了半月,袖玉伤口愈合,不必再劳人换药,他便向吕安提出告别,并将随身带的号钟古琴叫吕安保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