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氏点头,“已叫人清蒸了,待会谨慎些,别跟畴前似的,急着吃肉,叫刺卡在喉咙。”
年前宏恩寺的事,因触及靖宁伯府,也传到了傅锦元耳朵里。哪怕傅益随之修书回家,请府中稍安勿躁,无需忧愁,佳耦二人仍没法放心,现在听闻后代返来,怎不欢乐?
“当真?”令容欢乐,眼底陡添亮色。
像是一盘甘旨的清蒸鲥鱼,肥嫩鲜美,爽口不腻,只是刺多,须谨慎翼翼。
毕竟,她已不是孤军作战。
欲跟宋氏细谈,却觉说也无益――或是和离出府,或是留在韩家,别无他法。两条路各无益弊,她早已衡量过,哪怕和离出府,她也一定能逃出是非争论。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,这世上本来就未几。
稳坐都城的婆婆杨氏,不就正这般策划吗?
相府里有韩镜和埋没的很多凶恶,也有至心待她好,设法为她全面的杨氏,有脾气相投的韩瑶,和不知何时深印心间的韩蛰。婆媳姑嫂敦睦,伉俪相谐,那都是她舍不得,亦不肯等闲放弃的。
客气酬酢之间相携入内,厅中奉茶。
“何尝不是呢。”令容绞动手帕,目光在亭榭间浪荡。
……
“惊骇吗?”韩蛰揽着她。
“若嫌刺多费事,搁着不碰就是,你又不肯。”
在金州过惯了安逸安闲日子,韩府的凶恶处境,她确切不适应。
宋氏身上锦衣杏黄,长裙曳地,貌美如旧,风味愈浓,伸手将她扶着,将通身高低打量过了,眼底担忧未散,“没事了吧?”
已是后晌,令容兄妹返来得高耸,宋氏便先叫人摆了糕点凉菜,快些整治酒菜晚间用。
宋姑在车旁候着, 扶着令容进了马车, 见韩蛰撩起衣衫,随之出来,便见机地落下车帘,绕到另一侧车辕, 坐在厢外。
令容缩在他怀里,揣摩着方才那动机,迷含混糊睡了一阵,醒来时见韩蛰仍保持最后的姿式,浑身冷厉却已收敛殆尽, 不由唇角微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