勇猛虎将再添上樊衡这类熟掌锦衣司诸般手腕的人,必是如虎添翼。
这是锦衣司的常例,措置的犯人多在夜深人静时押送出入城池,甚少让百姓瞧见。
范自鸿自斟自饮,听他抱怨。
韩蛰却还记取此事,这会儿刚从关押高修远的牢间出来,叮咛了几句话。
“以是我才佩服樊兄。”范自鸿安然认了,“身处那种窘境,还能卧薪尝胆苦练技艺,凭着这双拳头统辖锦衣司。这份胆气和忍耐,旁人不及。我当初冒然拜访,也是恭敬樊兄心性,感觉是一起人。甄家作歹多端,不配享公府的爵位。”
韩蛰阴沉着脸,没出声,那保护见他没旁的叮咛,悄悄退回门口。
樊衡嘲笑,连灌三杯。
遂举杯笑道:“樊兄这是不想在锦衣司拼一把了?”
范自鸿哪会情愿前功尽弃,招揽之态摆得更加明白。
……
“范兄在锦衣司里有眼睛,莫非不知他迩来汲引郑毅,我这副使已是徒有浮名?”
范自鸿惊诧。虽说在核心探查到了些关乎锦衣司的事,但内幕总归埋没,不过迩来郑毅行迹隐蔽,甚少露面,樊衡却频频受斥责,有闲心来海棠坊喝酒,不像畴前似的疲于奔命,倒真有些被夺实权的模样。
犯人们死里逃生,仓猝逃脱,此中便有因刺杀甄相而被判放逐的高修远。
非论走哪条路,锦衣司暗中刺探动静的手腕都能有极大助力。
“他是太子少傅,哪会跟甄家过不去!”樊衡冷嗤。
刚进屋时那含怒冷厉的眼睛非常熟谙,见樊衡并未发作,他稍稍放心。
“办屁的差!”樊衡盯着范自鸿,“范兄的筹算,樊某看得明白,只恨当时眼拙,被他蒙了眼睛。现在再要见令尊,已是晚了。”
将来若宫中的事顺利,范贵妃能拿下中宫和东宫,范家里应外合拿下京师,搀扶幼帝以令天下,南边那群连冯璋都难弹压的酒囊饭袋不敷害怕。哪怕宫中得胜,范家挥师南下,河东紧邻都城,雄兵虎将扑畴昔,即便韩蛰善战之名远播,也一定能反对。
在外头拥着美娇娘喝了两杯,范自鸿待机会差未几,便再度排闼而入。
幸亏当日刺杀相爷的风波已被背面沸沸扬扬的事袒护畴昔, 倒甚少有人能记得此事, 就连甄嗣宗的儿子也因忙着策划自保, 将这件事忘在脑后。
紧掩的门扇被人私行推开,樊衡眼含怒意瞧畴昔,见是范自鸿,倒没出声。
锦衣司防卫森严的铜墙铁壁下,无人能窥测内里的奥妙,但平常摆在明处的办差景象,却也逃不过故意人的耳目。待韩蛰一走,动静便悄悄递了出去。
河东在外摆出连盗匪都难弹压之态,实则兵强马壮,比畴前的河阳更甚。
樊衡似被戳中苦衷,猛昂首将酒喝尽。
回到衙署,叫值守的小保护去找樊衡来议事,倒是白手而归,谨慎翼翼。
樊衡笑容更冷,“没了实权的锦衣司副使,对范兄并无用处,请回吧。”
樊衡看他一眼,闷声不语。
范自鸿偶尔遇见,樊衡对韩蛰还是恭敬之态,却始终赋闲在京,甚少外出。
遂劝道:“樊兄的本领,家父向来赏识,若愿在锦衣司联手最好,如果不能,到了河东地界,家父必会重用。”
这些罪名鉴定罢, 以证人身份在锦衣司监狱安稳住了数月的高修远也须查办。
对锦衣司的钢筋铁骨的男人而言,顶着骄阳暴晒一个时候不太小菜罢了。
但樊衡身任副使之职,在韩蛰高升后代掌锦衣司诸事,迩来连着两三回当众遭韩蛰怒斥,实在是罕见的事。且当着浩繁部下的面,如此惩戒,比上科罚还让人尴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