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姑还想劝，见枇杷取了药来，便忙按着韩蛰的叮咛给令容抹上，拿粗布裹好。
凌晨韩蛰醒来时，枕旁凑着一颗脑袋，青丝如鸦，呼吸柔嫩，悄悄扫过他脖颈。昨晚的蚕蛹早就散了，她斜占了大半张床榻，锦被褪在胸前，睡得正香，唇角还微微翘着。
这些利落做完，令容那边的五香冬笋也逸出扑鼻香味。
她有些歉然，“昨晚怕是迟误了夫君的事，我……非常歉疚。”
令容忙叫住他，“夫君，方才母亲派人送了两碗粥，说是酒后吃了最好。夫君要用些吗？”
再一瞧，案上还放着野鸡肉、板栗、冬笋块及香菇等物，都整齐装在盘中备用。
待得杨氏等人去进香，令容暂未提珠子的事，征得韩蛰同意，用他的厨房做菜。
“不慎崴了脚，枇杷已去取药了。”令容顺势让宋姑扶着，转头向韩蛰道：“多谢夫君。这边有宋姑和姜姑顾问，不会有碍，夫君如有急事，可别担搁了。”
吃了饭，两人往杨氏处问安，禀了令容崴脚和初三回门的事。
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，他的心跳比平常快，一只手空落落的，忍不住就想起方才那只柔若无骨的白嫩脚丫。他闭着眼睛，闻声她酒后呼吸比平常短促，想起那晚无人晓得的亲吻，感觉有些心浮气躁。吐纳无用，遂又睁眼看向里侧，见令容仍旧蚕蛹般裹着，小半张脸埋在内里，中间留了一尺的间隔。
韩蛰唇角动了动，“后天回门，没闻声啊？”
还要弥补？
红菱去大厨房取笋，见有新送来的野鸡和板栗，便叫人清算洗净，顺道也拿了些。两人细工慢活地做冬笋，韩蛰等了两炷香也没见菜，不耐烦，顺道往厨房去瞧了眼，见她俩磨蹭了半天，竟还在切冬笋。
令容半睁眼眸，见是他，“哦”了声，往里挪了挪，闭眼又睡。睡了半晌，似又想起甚么，露在外头的手臂悄悄缩回锦被，将被子往上扯了扯，挡住下巴。
迟误睡觉也算迟误事，韩蛰淡声，“既然歉疚，如何弥补。”
甬道两侧的灯火都颇暗了，屋里却还灯火透明。宋姑围炉坐着，却掀起了半幅帘子，时候打量外头动静，瞧见令容返来，忙带着红菱迎出，又同韩蛰施礼。见令容走路一瘸一拐，忙道：“少夫人这是如何了？”
遂紧盯着板栗野鸡，吃得满心欢乐，直夸韩蛰做得好吃。
里头火盆仍烧得暖热，床榻也都铺好了，热气熏得令容头晕。
“疼吗？”他问。
“有点疼。”令容诚恳答复。
倒是韩蛰酒后发腻，将大半盘冬笋吃洁净，才道：“味道还不错。”
他别开目光，干脆拿旁的事转移心机，道：“脚既伤着，别去进香了。”
她愣了下，“枇杷脚底下有吗？”
令容眯着眼睛抹完药，精力一旦松弛，抱着软枕昏昏欲睡。
没等她松口气，床榻微陷，韩蛰坐在了身边。
如许温软的触感与冰冷的剑柄差异，韩蛰顿了顿，在她脚踝轻试。
枇杷报命而去，待令容梳洗罢时返来，手里捏着很多粒细珠子。说昨晚雪下得很薄，别处都干清干净的，就只令容打滑的那儿有这个，且珠子大多都在甬道旁的泥地里，因雪都被踩走了，也瞧不见旁的迹象。
……
韩蛰前几日在河阳奔波，可贵空暇，见令容带笑做菜，兴趣一起，便叫了洁净仆妇入内生火，一副留给令容做五香冬笋，他却拿沸水滚了野鸡肉，煮好板栗，略炸了炸。待油锅再热时，将葱姜煸出香味，加了鸡块黄酒煸炒，再加鸡汤酱料，大火烧开，焖到五六成熟时，放入板栗、香菇和冬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