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蛰先下了车,背面宋姑仓促赶来要扶令容时,却见韩蛰手臂一伸,握住了令容。他可贵示好,令容便冲他笑了笑,搭在他掌心,悄悄巧巧地下车。
走至垂花门,便见傅锦元和宋氏佳耦结伴而来。
令容唇边自嘲,也昂首望他,“蛛丝马迹都没了,红口白牙地说给旁人也一定信,可不得自认不利?”她的眼睛吵嘴清楚,水杏般标致,里头的自嘲和不悦没半点粉饰。进了院子,因红耳朵俄然窜过来,便躬身抱起。
傅锦元倒还好,见令容气色甚好,放了心,面带笑意同韩蛰酬酢,往客堂走。
老太爷怕令容受委曲,态度非常热忱,嘘寒问暖,体贴备至。
府门上的金字牌匾还是,两旁班驳的石狮蹲着,跟她出阁前没半分不同。但是令容瞧着,眼眶倒是温热,偷偷侧头压下情感,便听傅益笑着走了出来。
她自知一时脑筋发热,因小失大,又是悔怨又是羞惭,两只眼睛哭得通红。
回到庆远堂,因是老太爷惩罚,太夫人也没能说甚么。
韩蛰和令容都备了礼,傅家也设席驱逐,傅老太爷坐在上首,大房的傅伯钧佳耦也在,连同傅盛也都规端方矩地站在厅中,因被拘束得久了,神情颇显颓废。
“是不是你的?”
那仆妇忙着应是。
金州一带并没有佳耦回娘家后不能同宿的端方,宋氏早已打扫了客舍出来。两人往客舍走,路子一处院落,瞧见屋门半开,令容略微惊奇,“府里另有旁的客人吗?”
“夫君是锦衣司使,目光与旁人分歧。”令容还是头回提他的身份,“我说此事,也不是想刨根究底,只是想让夫君晓得,昨晚有过如许的事情。我之以是崴脚,不止是酒后犯晕,还因踩到了珠子。夫君信吗?”
韩蛰没再多说,叮咛她好生安息,要了枇杷捡来的珠子,先走了。
谁晓得傅令容竟会翻出此事,表哥竟也当端庄事来办?
唐解忧犹感觉不敷妥,又让她给堂哥捎句话,请他借职务之便查查。
银光院里,令容闻声这事时颇感不测。毕竟跪祠堂这类事,搁在那里都是不轻的奖惩,更何况唐解忧还是被二老捧在掌心的表女人。
次日朝晨,唐解忧便被带到祠堂外,她毕竟不姓韩,便只开了门跪在内里。
“表哥,我知错了。”唐解忧垂首胸前,脸都涨红了,“求外祖父别罚我跪祠堂。”
令容早已派人给府里报讯,两人到得靖宁伯府门前,立时便有门房管事来迎。
韩蛰端然见礼,令容瞧着宋氏,鼻头一酸。
因传闻是盐商,怕跟范贵妃家有关,又随口道:“那人叫甚么?”
虽只是小事,但令容小小年纪孤身嫁入韩家,自家表妹又接二连三地耍小手腕,若不早些制止,不定会生出如何的事。
这个冯焕会不会跟冯璋有干系?
“傅氏毕竟是我三媒六娉的妻室,她的表嫂,长幼有序。”韩蛰没有让步的意义,“祖父既拿表妹当亲孙女心疼,她用心不正,理应按家法训戒。”
月余没见,宋氏肥胖了很多,一见她,眼圈也自红了,只是碍着韩蛰不好透露,只紧紧握住令容的手,捧在掌内心,摩挲不止。
归正她也没希冀有交代,只是不想吃哑巴亏。
“……枇杷捡来那珠子,我也没张扬,方才宋姑返来讲她已问过了,昨晚并没有旁人滑倒,那泥地里的珠子却都扫洁净了。”她牵着唇角,声音软软的,带些自嘲,“算起来,也是我太不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