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容莞尔,“这位是我夫君。高公子前阵子帮过我,特地来称谢的。”
令容本来停在门口瞧一座兔形笔架, 闻声这对话, 便三两步赶上去, 笑道:“想跟掌柜就教些事, 烦劳通禀一声。”她来笔墨轩已稀有回, 伴计眼尖,倒认得,忙堆起笑意,“少夫人稍等,我这就去请。”
“好啊。”令容含笑,不敢打搅高修远,只捏了捏韩瑶的手,“早晓得就跟着你过来,也不必多费事郝掌柜了。”
哑仆当即堆起笑意,请两人入内。
还是跟在韩瑶身边的丫环最早发觉,屈身施礼。
几杯茶喝下来,多是韩蛰跟高修远闲谈,说些诗画的事。
郝掌柜这才放心,笑道:“少夫人别见怪,他的画在都城小驰名誉,平常刺探的也很多,他又用心闭门作画,不喜旁人打搅,小老儿不敢妄言。少夫人是既然有事,又是他的的朋友,这边请。”
身后低低的谈笑传来,却如魔音绕耳,令民气神难宁。
锦衣司使凶名赫赫,惯于冷厉杀伐,这般手揽娇妻的密切姿势有些生硬,高修远不由笑了笑。
高修远端方施礼,“韩大人,少夫人,久等了。”
……
因路滑难行,笔墨轩的买卖比平常冷僻很多。
韩蛰随便扫过店内安插, 道:“你们掌柜呢?”
画上梵刹喧闹,檀香袅袅,亭中槭树红叶正浓,那朱色靠近空中,非常高耸。
“她来做甚么?”
笔墨轩外,韩蛰带着令容坐入车厢,驶出这条街巷,命人向南而行。
因马车还停在笔墨轩外,世人出了小院,踏雪慢行。
不过韩瑶性子利落,又是相府出身,教养颇好,来时问过画的停顿,便甚少打搅,大多时候都是在屋里看画。且她身边又有成群的丫环仆妇跟着,即便同处一室,两人也相安无事。
“只要明天顺道来的,平常不敢打搅。”韩瑶赶快包管。
高修远游移了下,没再挣扎,自树枝引了细若游丝的线,将那红豆系住。
搁笔打量半晌,高修远吁了口气,这才道:“画好了,韩女人若感觉还行,明日装裱起来,请人送到你府上。”转过身,就见厅中三人并肩而立,韩蛰身材高健,墨青的衣裳贵气持重,那张脸刚硬冷峻,不负文武盛名。
令容夹在兄妹之间,披了银红的大氅,帽兜出了乌黑的狐狸毛,娇丽的面庞嵌在中间,眉眼委宛,眸光清澈,带着盈盈笑意。她发间装点甚少,除了珠钗,便只要嫣红精美的宫花,衬得气色极好。
“不是我逼你。”令容小声嘀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