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几时韩蛰出来,令容已在榻上坐着了,仿若无事。
“好,到时我送你。”韩蛰指尖摩挲柔滑脸颊,“睡吧。”
画上提到的几位要紧人物,也前后被锦衣司暗中找上了门。
令容暗自松了口气,“如何会有人刺杀禁军将领?好大的胆。”
回想她方才下认识解释,急着避嫌时的神情,韩蛰才俄然明白横亘在伉俪间的隔阂――她先前执意和离,心存顾虑,应当就是为这隔阂,总以外人的身份自居。
出门时韩蛰已将中衣解开,浑身高低只要件亵衣蔽体。她仓促扫过,宽广健壮的肩背并没受伤,劲瘦的腰也挺得笔挺,想必伤的只是腿,悄悄松了口气,端着水盆畴昔,将软巾打湿。
韩蛰觑她一眼,没说话,走到里间桌旁坐下,才道:“帮我宽衣。”
归去后跟韩瑶说了此事,韩瑶羞赧称谢。
高修远手臂上的烧伤不算太重,在韩家住了一日便要告别。
伉俪虽曾靠近过,次数却未几,还都是在暗淡罗帐里,韩蛰也只会在情动时将身上扒开,平常虽暴露胸膛,别处都还遮着。现在他坐在灯架旁,浑身高低每一处都照得清楚清楚,令容撞见正面,下认识垂眸。
令容昂首,对上他深沉的眼睛,微觉不测。
灯架上烛火微晃,韩蛰大步而入,衣衫带着风,走到令容跟前时,伸手在她肩上扶了下,沉声叮咛旁人,“都退出去!”声音降落,却似有些火急。
令容忙应了,取药箱给他,这才想起韩蛰不喜让旁人晓得受伤的事,刚结婚的时候连她都瞒着,没露半点陈迹。
她自悔讲错,明显也是发觉了这奥妙的府中情势――即便她不晓得韩家所谋的事。
令容轻笑,手指绕着头发打转,“夫君毕竟身在要职,很多事也许是朝廷奥妙,不好对外人说。今后我会重视分寸。”
“夫人请叮咛。”
冷固结痂的血碰到温水,半晌就将软巾染红,令容瞧见伤处外翻的血肉,也自心惊,“是箭射出来的伤口吗?”
暗害的事当然不能说,但别的……
韩蛰忙得早出晚归,令容原筹算过完年回金州住两天的,只等着韩蛰有空时说一声再走。这晚闲着无事,就着红菱新做的半盘栗子糕临了两幅字,见外头没半点动静,只当韩蛰仍要后半夜才返来,便号召枇杷铺床,筹办寝息。
令容便点头表示,待枇杷等人都出去了,才扶着韩蛰往里走,“夫君如何了?”
方才令容随口问出时,他确曾游移,毕竟跟田保的较量,不止是你退我进的朝堂博弈,更关乎韩家介入兵权的筹算。如许的事,平常只祖孙三人商讨,偶尔也会奉告母亲杨氏,连韩瑶和韩征都一定能知情。
――那是个儿子就好了,养上十几年,把朝政丢给儿子,他便能高乐纳福。
这任务分拨到羽林卫,诸小将各领一观,分到韩征头上,恰是跟韩家常来往的玄真观。
她没敢担搁,搁下药箱,去阁房里取了温水和洁净的软巾。
“教唆行刺的是田保,被刺杀的是千牛卫将军,不过刺客没到手,他仍好端端的。”韩蛰盘膝在榻,握住她的手,“刚才为何怕我活力?”
他晓得母亲的办事,无需他多操心。
“上回蓁儿烦你画了幅梵刹的图送给她表姐,送到那边,家父见了,甚是喜好。说句托大的话,都城里奇物虽多,白叟家上了年纪,也一定能看进眼里。倒是你的画清雅脱俗,别具一格,我想送幅给他,不知你肯不肯帮这个忙?”
宋姑惊奇,看向令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