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氏瞧了他一眼, 沉默不语。

待太夫人总算肯解缆,出了内间,杨氏便请她往侧间喝茶,要跟婆母说说韩墨的病情。太夫人满心顾虑,又不好多滋扰儿子安息,当即应了,到侧间后坐在短榻上,取软枕垫着。

韩墨有点转危为安的架式,让韩蛰祖孙都松了口气。

赵氏的事,他实在早有猜想。韩镜的脾气、韩墨的脾气,他都一清二楚,进了锦衣司后办案无数,自有鹰鹫般洞察的目光,回想所谓赵氏为救韩墨而死的说法,更是疑点重重。当年随父亲外出的人或死或散,当然不成能去查,但他曾摸索过韩墨,从韩墨话语中,也能窥出蛛丝马迹。

韩征总算回过神,见是韩蛰,叫了声“大哥”走过来。

畴前感觉日子难过,现在回看,二十年也就这么畴昔了。除了伉俪豪情不冷不热,实在她过得还算不错――婆婆当然可爱,却没本事压抑她,公公要借杨家的力,也肯容让几分,儿子成器,女儿活泼,妯娌也算敦睦,待韩蛰和令容添个孙子,更有孙辈饶膝,添些兴趣。

就这么耗了二十年,韩墨乃至想过,那些话他能带到棺材里,余生好好待她,再不出错就是。

……

他在光州作战数回,虽因初入疆场武职不高,于疆场情势仍察看过,加上韩墨成心安排,听河阴节度使帐下的人参议对策,于晁松的手腕知之很多。不过河阴节度使帐下也颇多纸上谈兵的,对阵晁松的那位更甚,虽对晁松看得透辟,兵戈却不可,即便知己知彼,仍节节败退。

这类话他之前从没说过。

“父亲的腿,也是他伤的?”

但她不责备韩征,不代表她对此事无动于衷。

“别胡说!”杨氏打断他。门下侍郎是三省长官之一,也算宰相,只是有尚书令韩镜和中书令甄嗣宗在前,风头并不闪现。但韩墨毕竟居于中枢多年,平常虽不像韩镜沉稳老辣、韩蛰锋芒毕露,行事也慎重有度,遇见难事不畏缩,更未曾说沮丧的话。

韩蛰出来时,就见他保持这姿式,不知站了多久。

韩蛰仍穿戴锦衣司使的官服,腰间佩刀仍在,将他看了两眼,才坐在桌边,“当日在光州,掳走重伤父亲的是谁?”见韩征微愣,弥补道:“带兵的人。”

看了半晌,韩蛰才开口,“二弟。”

屋内顷刻堕入死寂,韩蛰的手僵在膝头,一动不动。

韩墨的神采颇惨白, 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汤, 目光只落在她脸上。

伉俪俩结婚二十余载, 如本年逾不惑,韩墨甚少那样瞧她。屋里的丫环仆妇都在帘外候命, 静悄悄的就只剩伉俪独对。杨氏被看得不安闲, 别开目光, “何必赶着回京呢, 平白担搁了几天。”

过了四日韩墨伤势好转,韩征趁着没旁人时,跪地向杨氏禀明颠末认错。

她端坐在榻边,帮着掖好被角,盯着蕉萃昏睡的韩墨。

已有很多年没听到了,有几次韩墨只在梦里如许叫她。

但是濒死之际,却仍舍不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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